广州LPG四大质疑 环保部门有责任公布检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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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讯 （记者/陈洁娜）连日来，关于LPG公交车的质疑在城内沸沸扬扬，各方就环保性能的争议进入胶着状态。一个持续6年的争论，为何还不水落石出？昨日，高度关注LPG争议的省政协委员孟浩表示：“对媒体保持缄默的环保部门有责任也有义务，向社会公布检测结果，同时也希望广州的主要领导能够关注LPG这件事，并在他们的督促下，由相关部门回应社会公众对LPG的质疑”。不仅如此，一位公交企业的负责人透露，目前广州尚有2000多台公交车进入报废期，按计划将在明年亚运会前更新换代。“这些车究竟要用什么燃料？ZF的当务之急就是接下来能重视公众意见，科学决策”。

1问 京深先后弃用，为何广州逆流而行？

公交企业负责人称“到现在都想不通”。

“广州开始推广LPG时，在国内外并非先行者，当年，曾早一步试行LPG公交的北京和深圳已纷纷打退堂鼓，毅然放弃在公交行业全面推广，可广州为何仍逆流而行？”曾在2006年广州“两会”期间，就LPG问题向ZF部门提出询问的上一届市人大代表朱永平，昨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提出上述疑问。而这个疑问，就连公交企业的负责人也称“到现在都想不通”。

朱永平说，LPG的问题是他在当市人大代表期间的一块“心病”。他表示，历经多年，来自环保专家、业界以及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质疑声音从未停止，但ZF相关部门仍坚持全面推行。时隔三年，关于环保性能的问题再引争议，已卸任人大代表的朱永平称：“这次希望能有个公断，不能再不了了之”。

而在孟浩看来，5个市人大代表，在人大常委会的支持下对当前的热点问题进行调研，并向社会公布他们的调研报告，这是一种值得鼓励的做法。

2问 结论互有怀疑，为何不重做实地检测？

“与其相信6年前的‘老黄历’，社会公众更愿意相信最新的检测结果。”

近乎白热化的争议，将LPG公交的环保性能问题置于舆论的焦点。但专家学者、相关部门各说各话的局面，让此事始终缺乏一个“最新、最权威”的结论。

孟浩直言：“市ZF及有关ZF部门应积极回应，即使他们认为代表的调研报告与ZF之前的结论有出入，也可以把ZF相关的报告披露给全社会，还应该将那些当初参与讨论并支持认可LPG专家的身份和资格也应一并公开。因为他们不仅要对ZF负责，还要对社会负责。”

在市交委近日的回应中，当年全国清洁汽车行动协调会领导小组对广州推广LPG可行性论证的综合评审结果再次被作为“环保性”的依据。“6年过去了，LPG在全面推行中碰到的实际问题是否引起重视？ZF部门是否有成立专家组对这些问题重新检测和评估？”朱永平指出，与其相信6年前的“老黄历”，社会公众更愿意相信最新的检测结果。

孰是孰非？正如孟浩所言，广州市ZF可以邀请国内权威的专家组成调查组，到广州市进行实地的检测和评估，最终给公众一个明确的回应，同时也为下一步的决策提供有力的依据。

3问 真相到底如何，为何环保部门保持沉默？

“希望广州市委市ZF的主要领导能够关注LPG这件事。”

尽管城内沸沸扬扬，但连日来环保部门均保持沉默。参与此次调研的市人大代表曾德雄说：“希望环保部门将他们了解的情况真实地公布出来，专业人士也将他们研究的成果向社会公开”。在曾德雄看来，LPG只是他关注的公交行业中的一个问题，他希望经过充分讨论之后，能让市民对这个问题不再迷茫。

“对公众保持沉默的环保部门有责任也有义务，向社会公布检测结果”。孟浩委员昨天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指出，环保部门出于对纳税人负责，对社会负责的态度，理应对市民关注的与环保相关的热点问题答疑解惑。即便此前没有做过检测结果，现在也应主动介入，并有责任向社会公布检测结果。

孟浩也提出，希望广州市委市ZF的主要领导能够关注LPG这件事，并且在他们的督促下，由相关部门回应社会公众对LPG的相关质疑。

4问 尚有2千多公交要报废，到底换成什么车？

“ZF相关部门应该听取公众意见，不能再将错就错。”

“作为公交企业，以前的钱都砸进去了，多说无益，最要紧是接下来怎么办？”一位公交企业的负责人透露，实际上广州在推进LPG的过程中，从2007年以后，基本就处于停滞和观望状态，因为企业在实际使用过程中已意识到“苗头不对”。这位企业负责人坦言：“6年前，在技术条件十分有限的情况下，LPG的确为减少公交黑烟排放的问题实现了有效治理，这种历史作用不能否定。但不冒黑烟就意味着环保吗？”该负责人称，北京、深圳早已淘汰LPG公交车，上海公交也转向使用欧Ⅳ柴油车，新的车用清洁能源不断涌现，广州为何还要力排众议坚守LPG呢？

记者了解到，广州尚有2000多台公交车达到报废年限，按计划这些公交车将在明年亚运前全部更新换代。“到底换成什么车呢？LPG公交争议如此之大，难道ZF还想继续推行？”这位企业负责人直言，过去的已成定局，全行业为LPG改造投入24个亿，作为企业来说，眼下最为迫切的问题就是余下2000多台面临更新的旧公交该怎么办？这位负责人认为，ZF相关部门应该听取公众意见，选择更环保更经济的新能源，而不能再将错就错。

记者点评

LPG博弈对决策机制的新挑战

历经6年强力推广的广州市LPG车用能源替代改造，近日被一份人大代表的调研报告再次推到争议的风头浪尖。这次，质疑者拿出了迄今为止最有威力的说法：LPG的环保性并非以前宣传的那么美好，甚至其部分污染物的排放比柴油车还要严重！消息见报，舆论大哗。

近年来，ZF公共事务决策引发的争论并不少见，从禁摩、禁电到路桥费、污水费调价，无论最后公众意见是否促使ZF的决策做出更改，这种民间集团性诉求的增长都预示着社会进入到了一个多方利益博弈的时代。

然而仔细观照这次的LPG之争，却又有着与前不同的鲜明特点。在以往的争议中，ZF决策所影响的对象大多指向普罗大众的直接利益，比如限制某些交通工具的行驶权、提高某些生活必需品的价格等，引发大规模异议自不待言；而这次的争论中，虽然反对者也提出了LPG加重污染、影响市民健康的说法，然而这种损害毕竟看不见摸不着，反对最为激烈的无疑是在改造中直接利益受损的公交行业；同样毋庸讳言的是，如此大规模的改造，也必然制造出庞大的相关产业商机。以是观之，这次的LPG之争少了一些中国传统的“官民矛盾”的色彩，而更具有现代社会不同利益集团博弈的色彩。

以市场经济为基础的现代社会，是利益高度多元化的社会。我国当前不同的利益集团已逐步形成，利益分化、利益表达和博弈已经是一种客观现实，并对ZF决策产生影响，这同样是社会发展的必然现象。相反，缺少规则、制度的利益表达或利益无处表达才是和谐社会建设的阻碍。近年来，正是看到这种利益博弈的必然趋势，各地ZF已经开始引入以听证会为代表的多种形式，听取各方意见，平衡各方利益，以求实现决策的科学化、民主化。但从实践来看，仍然存在着参与者代表性不够，听证过程公开性透明性不足等弊端。

更应当看到，这类制度现在还大多只运用于涉及普通民众直接利益的决策过程中，如果决策事项仅仅只对某些特定群体、特定行业产生直接影响——即使其间接影响十分广泛，决策部门又恰恰是有关群体、行业的行政主管单位，则这种利益平衡机制则往往阙如，取而代之的是传统的自上而下的强力推行。时隔6年依然争议不断的LPG风波，则再清楚不过地表明，利益集团之间的长期博弈，不是靠行政强制力可以消弭的。

除了平衡机制以外，及时有效的纠错机制，也是建设科学民主的决策机制的必然组成部分。广州市人大刚刚通过的人大常委会讨论决定重大事项办法，就是广州市在纠错机制上取得的重大突破。此次部分人大代表通过实地调研，对ZF当年的决策公开提出质疑，则可以看做启动纠错的有益尝试。然而LPG之争背后的科学论据之争，却更让人深思，即使有了正确的决策程序，如何保障其实施过程的科学性和中立性，仍然是一项重大挑战。

在这次争论中，无论是LPG的支持者和反对者，都高擎环保大旗，各自身后还都有着强有力的专家团队提供能自圆其说的科学依据。面对这类高度专业化的矛盾，代表公众做出决策、然而在专业知识上或有欠缺的人大代表能否清晰地判明利害、作出决定，值得怀疑。

其实，但凡重大公共事务决策都有同样的问题，如何保证受社会委托的专业集团恪尽职守，如何保证人大代表有鉴别、选择、决断的能力，这是LPG之争提出的新考验。

为此必须从制度上确保专业集团向决策部门提交完备的论证背景资料，并容纳利益相关各方介入对论证背景资料的审核；从资源配置上使人大有能力动员利益中立的社会研究力量参与实质性审核，并保证独立审核必要的工作时间；还要建立起对审核意见的责任追究机制。否则人大代表的鉴别、选择与决断只能虚悬，公众要么被专业人士的“背书”所迷惑，要么在情绪化的争辩中迷失。袁丁